第二十五章（2 / 2）
可怜了林既明，差点没咬了自己的舌头。
趁着张前去打疫苗的功夫，林既明接了猫，还顺便在防疫站外面抽了根烟。不知道是因为入秋了天短了，还是阴天格外黑的快，这会儿才刚六点半，天色就已经擦黑了。林既明叼着烟，盯着天，企图从暗黑的天色里扣出一点儿余晖的杂红来，可惜没找到。
反倒是烟雾，蒙蒙得飘在半空中，半遮半盖的朦胧了他的视角。
“你这抽烟的频率有点高啊。”张前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耳边响起。
林既明侧过脑袋，瞧见张前站在他身边，怀里抱着小猫，可能是刚打完针，小猫蜷在张前的灰色运动外套里，有点打蔫的样子，看着还挺可怜见儿的。
“呦，让你抱了啊。这回没挠你。”林既明笑笑，又抽了一口烟，“打几针啊？”
“没精神头挠我了吧。”张前的一张脸略有苦大仇深的意思：“五针。三，七，十四，二十八天，再各一次。”
林既明点点头，嗯了一声。
张前看着林既明嘴里吐出的烟圈：“就放学在捡猫的地方看见你的时候，你就刚抽完烟。”
林既明明显一愣，有些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张前没说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林既明笑了：“有烟味儿啊。其实还好吧.....”
他抬起胳膊闻了闻自己的衣袖：“我没觉得啊....”
“....抽烟的当然觉不出来了。”张前叹了口气，“吸烟有害身体健康，才多大啊，少抽点。”
“........哎....”林既明把烟头按在墙上掐灭，然后抬手就扔进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正中。
张前看了一眼垃圾桶：“你手上还挺有准头的，练小林飞石练的吧。”
林既明：“.....不是，因为我聪明。”
张前看着林既明嘴角的笑，万分由衷的赞同道：“嗯，是聪明。”
林既明：“........你不是一向挺有意思的么...怎么这会儿不按套路来啊。啊....你好像也一直没按过套路。”
“因为你的确是聪明啊。”张前认真说，“就今天黑板上那个化学题，我就想不出来你的解法，非常棒。”
林既明：“.....啊.....”
他有那么点儿哑口无言....张前这人，说话夸人真的太露骨，像林既明这般脸皮厚的可比城墙的人物....面对此情形此景此张前，也有点不那么好意思了。
“你那么聪明，怎么别的科目都不好好学？”张前又说。
“.........我学不会啊。”林既明赶紧说，“聪明是聪明，学不会是学不会，聪明人，也有短板，别的科目，就是我的短板。”
张前：“........”
杠头就是歪理多。
张前：“我兜里有借条，你掏一下。”
“什么玩意儿？”林既明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张前。
“啧，掏一下啊，我抱着猫呢。”张前说。
“.....就巴掌大的小玩意儿....你两只手都抱不过来。你这种人要是去抱孩子，估计脚也得用上，到时候得靠屁股磨着地走路。”林既明边说边去掏张前的兜。
“哎不对，那边儿。”张前换了个方向，把另一侧身子对着林既明。
“哦.......”林既明摸了摸鼻子。
虽说是入了秋，但酷暑才退下没几天，这天气还是不算凉，张前刚转来校服还没发，身上穿的还是夏季薄薄的那种运动裤，里边的里子就是一层，林既明伸手一掏都能感觉到张前大腿的体温......
林既明低头看了一眼掏出来的欠条：“我没想让你还疫苗钱.....你不用还的。”
“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张前说，“再说小黄毛挠我的时候你还没养它呢，要负责也轮不上你。”
林既明撇了撇嘴角：“真不用......说真的，我别的没有，就是钱多。”
林既明这话是真话，林远征是别的没有就是钱多，于是估计也想把自己亲儿子也养成这样。这几年林远征人不在，但钱倒是源源不绝得往林既明卡上打，一个月打的钱都能够林既明吃八个月。
张前不赞同：“钱多钱少跟还不还是两回事。再说了，你钱多也是家里给的，你爸有义务养你，但没义务养我，我凭什么贪你的便宜啊，这不公平。”
“天.....”林既明搓了把脸，彻底服了，“行吧，听你的。”
他朝张前笑了笑。按照张前之前还他两块钱的性子，这事儿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俩人并肩往外走。
俩人走了一段儿，张前怀里抱着猫，突然出声：“林既明，你非要跟大松约架么？我看你....其实你人挺好的，你不像那种骨子里就混的。”
“.....那你还真是把我看得挺高。”林既明砸了咂嘴。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的自我感觉而已。”张前说。
他这个人说话做事一直都是这样的，有什么就是什么，仅此而已。
俩人就这么走了很久，眼看着就要走到分岔口了。张前本以为林既明不会回答他那个问题。但没成想，在张前停下脚步准备把怀里的猫还给林既明抱的时候，林既明没接猫，倒是开了口。
林既明：“有的时候，人和人瞎吵吵，吵不过对方自己理空，就会毫不犹豫的去揭对方的伤疤，碰对方的忌讳。这样就会觉得自己占了上风。虽然可能并不是故意的，但确实伤到了对方。”
林既明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呢，从来就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所以当我被人揭伤疤，碰忌讳的时候，我就必须要还手。不管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我觉得但凡是大家都伤到了，那我就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