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2 / 2）

漱玉拭了拭泪，兀自又恢复成端静的模样转过身来，神色哀忍而冷厉地道：“说！”

“是那枚同心结上被人淬了毒，此毒名为无骨香，肌肤触之即化，初咳血，再昏迷，最后致人……全身肌骨溃烂而死。”

裴俭话音刚落，一盏茶盅便被猛然摔碎在地，漱玉踉跄地走过来，目眦欲裂：“是谁？是谁下此毒手？！”

“是那名一直跟随在王爷身边唤作钟仁的仆从。”

“钟仁…钟仁……？”漱玉努力回想着这一号人物，只听裴俭又道：“此人现已被关押在天牢内，他虽认罪，却始终不肯交出解药，口口声声说……要给孙氏报仇。”

“孙氏……”漱玉猝然冷笑起来，“这个贱妇当年害死了郦姐姐，现在又阴魂不散地让人来害永安，好啊…真是好啊……”眸中恨意积沉，又化为阴冷的残狞血色：“既然那个钟仁如此心系孙氏，那本宫就遂了他的愿，让其再见孙氏一面……”

天牢内，钟仁被五花大绑地铐在刑架上，身上早已被狱卒鞭打得皮开肉绽血痕淋漓，但他始终闭着眸一声不吭，脸上挂着慷慨从容的笑意，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钟公子，别来无恙啊？”

一道清婉的女声从前方传来，身上的鞭子随即也停了下来，钟仁睁开眸，望着眼前雍容尊贵款步而来的女子，却是嘲讽地勾着唇角：“公主殿下。”

狱卒们替漱玉搬来座椅，她便怡然坐下，低头轻啜着香茗，却并不看他：“一别多年，钟公子倒是再不复当年的英俊倜傥了，莫非是下人当的久了，这形容也跟着枯槁了？”

钟仁冷蔑地笑着：“公主倒是保养得当一如当年，果然这人血馒头吃多了，就成了那皮囊不朽的怪物，只是胸里头那团热扑扑跳的东西若是烂了，怕是吃再多的人血馒头也长不回来。”

漱玉握杯的手不由收紧了一瞬，转而又悠然地轻笑起来：“钟公子所言极是，孙氏的血的确很有滋补的奇效，本宫当年去赐死她的时候，她可真是流了好多的血，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嘴巴里，汩汩地往外冒，那场景回想起来，至今都叫人心情无比愉悦呢~”

“你！”钟仁顿时目眦欲裂，挣扎着想要摆脱锁链冲过来，却被一道凌厉的鞭子又挡了回去，他眸中凄愤含泪：“你们鄞氏一族全都是吃人的恶鬼！若蘅当年到底何错之有，是你们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在她一个无辜女流的身上，该下地狱的是你们，是你们！！”

钟仁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旁边的狱卒们听得他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论都已吓得噤若寒蝉，只有漱玉仍泰然自若地冷笑：“无辜？她孙若蘅无辜？钟仁啊钟仁，本宫还真是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傻子，你当真以为你青梅竹马的表妹是什么纯洁无瑕的白莲花吗，她处心积虑地爬上我皇兄的床，离间他与郦姐姐的感情，为的是荣华富贵，为的是当上中山王的正妃，所以她要除掉郦姐姐，所以她在郦姐姐的饮食中下了毒，所以害得郦姐姐血崩难产而久等无治，如此歹毒的蛇蝎妇人，你居然跟本宫说她无辜？”

“不可能！”钟仁额上青筋暴起，“我与若蘅虽都家道中落，但她从不是攀龙附凤贪图富贵之人，当年明明是恒易见色起意强迫了她，若蘅才不得以委身嫁入王府，她从无觊觎王妃之位，又怎可能下毒害人？郦王妃难产……那是她自己时运不济，如何怪到若蘅身上？！”

“时运不济？”漱玉捏着双拳站起身，眸中不由流下凄绝的泪来，“你一句轻飘飘的时运不济，就把郦姐姐的性命给轻易抹杀掉了？钟仁，你扪心自问，你当真不知道那些构陷她与侍卫有染的传闻是从哪里来的吗，当真不知道孙若蘅是如何变着法地勾引我皇兄去她那里的吗？她若真的清白无辜，真的是被逼入府，那她为什么要做这些？她若不贪图荣华富贵，早可以与你远走高飞，她为什么不走？”

她嘲讽地望着瞳孔剧烈震颤的钟仁：“从始至终，你都只是个被她利用而不自知的可怜虫罢了。”

“不是这样的……”钟仁怔忪地摇着头，“是因为我们有了灵犀，若蘅说想给孩子更好的生活，我们才不走的……”

漱玉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已不知是该怜悯还是嘲讽：“原来孙若蘅就是这么骗你，你才忍辱负重地侍奉在情敌身边整整十五年，为的就是护着你那自以为的女儿？钟仁啊钟仁，你还真是会自欺欺人，那个叫灵犀的孩子究竟长得像谁你真的看不出来吗，她与世孙的眉眼如此相像，甚至比世孙还要肖似恒易，你心中真的不明白吗？！”

钟仁怔怔地看着她，像是有什么坚定的信念土崩瓦解，他颓唐地跪坐到地上，开始涕泪横流地抱头痛哭。

漱玉闭了闭眸，掩去眸底情绪：“交出解药，本宫便饶你不死。”

钟仁惨然地冷笑了一下，目光空洞地望向前方：“没有解药，无骨香无药可解。”他牵动着嘴角，露出残狞而麻木的微笑，“你们就等着给祈王殿下收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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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跟前面薛绣的那篇少年不知愁滋味的番外正好对应了，太久以前写的，都快忘了写了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