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2 / 2)
竹沥一下子沉寂了,看起来很是忧伤,俨然对薛溯鸢很是怜惜。也不怪她,毕竟今天早晨,在薛溯鸢的刻意营造下,她和王定的相处氛围很是甜蜜。在竹沥眼中,自己主子对皇帝的那一吻是何等温馨,便是普通夫妻也难有这样温存的时刻,只觉得主子与皇帝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薛溯鸢这话说的,把她的少女心摔了个粉碎。
倒是向戈抬头看了薛溯鸢一眼,薛溯鸢一看他的眼神就知道是个坚毅的人
下午,她因为昨夜的体力活足足睡了两个时辰,来竹蕴阁拜见她的全被向戈挡了回去,薛溯鸢后来还听见竹沥跟她抱怨向戈自作主张,薛溯鸢知道,按着竹沥的心性定是要向自己请示的,而且竹沥颇有想看她大杀四方的想法,向戈很是知道分寸。
晚膳时见到向戈身上的衣服空荡荡的,难免有些心疼,说到底他长得这么好看又年纪小,女人总是容易对男生心软的,便关切地开口:“向戈,我瞧着你的衣服不大合身又有些单薄,你从我的例银里拿些去内宫局做几身衣服。”
“奴才谢主子关切,只是为奴才做衣服未免有些不妥。”
见到他这样子更是心软,温和笑了:“这个当头,我无论做与不做都是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内宫局昔日怠慢,你去要几身衣裳倒是让内宫局安心些。”看着他消瘦的肩膀:“不打紧。”
宣政殿侧殿内王定听着人报告着宫内的一举一动,听见竹蕴阁今日这样热闹倒是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顺宝林惯来是扮猪吃老虎的性子,不到关键时刻绝对不会出头,看来是把内宫局好好吓了一吓。”
“顺宝林很是温和,半点没有怪罪之意,就连敲打也没有。”
李尚见着王定有了笑意,便让敬事房的人进来了,王定在牌子上好好看了看:“去皇后宫里。”又想起了早膳时,薛溯鸢不经意露出的馋样:“李尚,让竹蕴阁也立个小厨房,差个厨子过去。”想来薛溯鸢平日里装的这样温良不于人争的性子,自然是少不了要苦头的,偶尔便让她开开小灶。
“奴才这就去办。”
“不,明儿个早上再去。”
李尚略一思量,就明白了。想来这皇帝要借皇后的手来抬举这位顺宝林了,看来这顺宝林还是能蹦跶一段日子的。
“臣妾恭迎陛下。”王定一到凤仪宫,皇后便迎了出来,宫里也早早摆好了一桌子的菜,可即便高兴,眼中也隐隐透着忧虑。
“芸儿,这段日子委屈你了。”王定依然面不改色的说着满嘴的胡话。
“为了陛下,臣妾不委屈。”
二人用餐之时,皇后才开口询问苏岱子嗣之事,王定满不在意的道:“不过一个美人,即便生了皇子日后封个闲散王爷就是了,朕百年之后能承大统的自然是我们的儿子。”说完才不经意的看向皇后:“芸儿近来可是因此事忧心?”
皇后放下筷子,显然是提到了伤心事。
“傻芸儿。”王定一副宠溺的模样:“苏氏有孕不假,后宫嫔妃再多,唯有芸儿你是朕的妻子,这后宫之中无论是何人的孩子都只认你一个母亲,无需为这些无关痛痒的事优思伤身。”
“陛下。”皇后眼眶俨然已经红了:“臣妾入宫五年,却至今无所出,此番苏氏有孕,臣妾这才有所感。”
“芸儿,孙才人的孩子一落地,朕便把他过继到你名下,只要你想,宫中的孩子就是你的亲生儿子,无论多久,朕都等着咱们的孩子来承继大统。”
被皇帝这样一提醒,皇后可算好些了,即使她生不出,孙梓陌也不争气,但是这宫中的女人都捏在她手心里,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长皇子罢了,日后到底是要由自己嫡出的皇子来入主东宫的。当下便想到了薛溯鸢,这才开口:“臣妾倒是觉得顺宝林不错,倒是端庄持重的很。”
“薛氏出身低贱,不过如若芸儿看着不错,朕便抬举抬举她,只是,她到底没什么功劳,晋位份不合适,便给个恩赐就是。”
此话一说,皇后更是放心,薛溯鸢出身不高,性格怯懦又不得王定看重,在这宫中只能依靠着皇后,这样的女人才用的放心。
第二日一早,薛溯鸢就接到了旨意,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厨房在偏殿定下来,这种感觉就像加了工资,感觉干劲十足,看来这个皇帝还是很上道的,深谙御下之道。待到凤仪宫请安时,更是对皇后百般顺从,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皇后还是笑对薛溯鸢,对她的态度分明好过刘织,赏了些珍玩,笑道:“宫中姐妹虽多,但到底还是顺宝林最是端庄,陛下喜欢活泼的妹妹,但顺宝林却很是得本宫眼缘,前日里顺宝林侍寝未得陛下赏赐,本宫心里可安不得,昨日和陛下提了此事,顺宝林的小厨房用着可还顺手?”
这是在提醒她,皇帝不喜欢你,要不是皇后抬举,宫中可没有你的一席之地。薛溯鸢依旧小心翼翼地起来谢恩:“嫔妾何德何能,多谢娘娘怜爱。”
“快起来,你与本宫投缘,日后若有什么委屈自有本宫替你做主。”虽是笑着,看着薛溯鸢却透着讥讽。
待到薛溯鸢出了凤仪宫,只怕这对话都传遍了六宫,只怕这宫中的采女无不心生羡慕,却也定然是背地里嘲笑她的,不过她倒是松了一口气,皇后这番做戏算是敲定了要用她了。孙梓陌肚子不争气,皇后又数年无出,皇后要用孙梓陌和苏岱玉石俱焚,恐怕便是她薛溯鸢为孙芸生个皇长子的时候了。想到孩子,薛溯鸢心中不无惆怅,虽然在这里的经历有些不真实,但是如果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便有了牵扯,时刻拉扯着自己。
回了竹蕴阁,薛溯鸢撑着头看着窗外的光秃秃的竹子出神,坐在了铜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面容恬静的少女,身后有一个模糊的影子靠近,向戈的清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主子可要用些茶点?”
看着向戈尚且稚嫩的脸庞,精致的眉眼,薛溯鸢好久才点了点头。
倚在靠椅上吃着零嘴,看着安安静静候在殿中的侍从,薛溯鸢慢慢缓过神来了,这里是步步惊心的深宫,一个晃神恐怕就要命殒于此,如今自己已经入了棋局,断断是没有悠闲日子过的,这宫里的每一个人,从未把人命放在眼里,除了走下去,再无他法。
吃过午膳,薛溯鸢便歇下了,在这样的冬日了,地龙烧的旺,倒也好眠。
午后,薛溯鸢简单梳妆过后便去了小厨房,宫人们无不小心侍奉。薛溯鸢也不多说,直接上手练练厨艺,本来是做的一手好菜的,只是这两年来连厨房都没见过,看着这厨房倒也有些怀念,想尝尝自己的手艺。一众仆从只能干看着,薛溯鸢便直接吩咐道:“你们把这小厨房好好收拾收拾,日后我也是要常来的,所有的东西都要分类放好,日日要清扫收拾。”又嘱咐向戈:“你每日里让人换小厨房的花,让人布置一下。”
莫名进了这里,就连朝代都没听过,唯一能叫自己相信自己从前确实有过一段人生的也就只有逐渐模糊的回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