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聂川,你算个屁(1 / 2)
.聂莹莹从她手里抢过绢花,一扭头, “错!是一百两!这花蕊上的珍珠可是上好的海外珍珠, 不能借你戴!”她是个记仇的, 上回二姐说她是个没娘教养的孩子, 她可一直牢牢的记恨着呢。
四小姐站在二小姐一边,劝道:“三姐,你就借给二姐戴戴吧,你也知道的, 大哥才是大房的眼珠子,哪有闲钱时常给二姐买这些呢?”
二小姐听了这话顿时柳眉竖起, 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怒道:“四妹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我再不济也是大房嫡出的小姐,总比一些好好的小姐做不成偏偏做暴发户的强!”
聂莹莹满脸惊诧, “二姐……你是在说我爹?”
“不, 不是的。”二小姐本能的想否认, 可又觉得此时只有三人在场, 说了也就说了, 便抬头说道:“你爱这么想我也拦不住你。”
聂莹莹眼眶微红,主动从头上摘下了绢花, “二姐既然喜欢就拿去戴吧, 反正我还有好多个呢, 这个是我最不喜欢的一个, 刚才来的路上还不小心掉到了地上。”
二小姐接过绢花, 听的直发愣,原来她竟把自己当成了乞丐?
小姐脾气一上来就收不住了,她一把把绢花丢到了地上,猛地踩了几脚,“什么破东西也敢给我?没娘养的臭丫头!总有一天把你们赶出府去!”
“二姐!二姐!你干嘛踩我的花?”聂莹莹扑上前去想把绢花抢救起来,谁知二小姐毫不留情,一脚下去差点踩到她的手!
“二姐,你居然欺负我?你干嘛踩我的花?”
“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四妹,给我抓住她!”
聂莹莹闻声开始跑,一与二人拉开了一点距离,她就飞快的从袖管里掏出了一个竹管制作的东西,然后把它拿到嘴边,对着二小姐的方向猛地一吹!
二小姐只感觉一阵风从自己的裙边刮过,把她的新衣服刮了一道口子,她惊到颤抖,“你拿的什么东西?!”
聂莹莹不理,小手快速的给竹管补了一个尖尖的竹子箭头,然后再次向二小姐吹去!
只是这次,力道没掌握好,弱了些,且箭头在半路上被一人用手抓住了,不然应该会射到二小姐身上的,不流血也要刮到皮。
几个小姐都被突然发生的这一幕吓傻了,尤其是二小姐,眼看那箭头朝自己飞来,竟吓的瞪大了眼睛,一动不敢动。
幸好关键时刻半路杀出来一人。
“卿、卿姨娘?”聂莹莹看着凭空出现的卿黛,想着自己的恶行都被她目睹了,心中前所未有的恐慌。
卿黛忍者手心的剧痛,走到聂莹莹面前,二话不说就把她的吹箭筒抢了过来,藏在了自己的衣袖中。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戾气,这小崽子,要上天!
怎么机灵终究还是小孩子,二小姐吓的大哭,四小姐也跟着哭,“我要去告诉祖父祖母,聂莹莹要杀我!”
聂莹莹的眼中只有害怕,却没有悔意,她本能的靠在卿黛的身边,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下意识的动作。
卿黛赶紧安抚她们,“二小姐,您没事吧?我回去会和二爷说的,让他好好管教三小姐。另外,三小姐应该不会是无缘无故发脾气吧?”
卿黛的话并没有唬住惊惧之下的二小姐,二人飞快的朝家宴的方向跑去了,远处的丫鬟们则不知所措的跟了上去。
聂莹莹这才开始浑身发抖,怯怯的看着卿黛,“怎么办?卿姨娘我要怎么办?”
卿黛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拍的她的后背,心里琢磨着怎么把东西处理掉,孩子们平时怎么打闹都是正常,但这次莹莹的祸可闯大了,就是聂二爷知道了也不会轻饶她的,更何况老太爷那森严的家法?
这周围的花草一目了然,根本不是销赃的地方,就算暂时藏起来了也很容易被找到,她地位低下,到时候搜她的身也是有可能的,这可怎么办?
卿黛没想别的,她就是觉得三小姐有她的可怜之处,且年纪还小又刚刚生过病。而看老太爷那个样子,闹出来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卿黛在原地转了半天,焦头烂额之际,不远处一颗茂密的大树后面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把东西给我吧。”
聂安城?他什么时候在那里的?来不及想那么多,这可能是她目前能做的最好选择。
卿黛不想和他走的近,像烫手似的把竹管放进了他的手里,接收到他一个戏谑的眼神,赶紧退了回来。
聂安城拿着竹管,卷起长袍别在裤腰上,三两下就爬到了树上,把竹管安放在树冠上,见远处浩浩荡荡的来人了,赶紧跳了下来,整理好衣袍。
“好了。”聂安城笑看着她,“跟着二叔可还好?”
“多谢大少爷关心,现在说这个似乎并不合适。”
聂安城看了眼靠她越来越紧的聂莹莹,“有这丫头在,你的日子就不会太|安宁。”
说话间,讨伐的大队伍就过来了。二位小姐大哭着冲进家宴中,说聂莹莹用奇怪的筒子射她们,还给大家看了衣服上的口子。
这还了得?老太爷本来就对二儿子不满,见他把孩子教育成这样更是怒火中烧,借着酒劲儿就带着众人出来寻找罪魁祸首了,一副要清理门户的架势。
聂莹莹猛地一抖,把脸靠在了卿黛怀里,她知道自己做了错事,此时连亲爹的脸也不敢看。
聂川不太相信侄女的话,在他看来女儿是任性了一些,但绝不会无缘无故做出如此严重的事。但当他到了现场,看到莹莹的样子就知道了,不管起因如何,她一定是做了。
不过……卿黛和安城怎么一起出现在这里?
“莹莹!把东西交出来!”老太爷亲自发话。
聂莹莹瑟瑟发抖,紧抓着卿黛的衣服。
卿黛大着胆子说道:“老太爷,二小姐和四小姐先辱骂了三小姐和二爷,并且把她的绢花踩烂了……”
“贱婢!这没有你说话的份!莹莹,东西呢?”
聂川见父亲竟然丝毫不问缘由,心底生寒,站到了卿黛和聂莹莹身前,严肃又轻柔的问道,“莹莹,你用什么东西打二姐了吗?”
聂莹莹见父亲这样问自己,心底一松就想说真话,卿黛在她背后的手轻轻的掐了她一下,她就又不说话了。
“二爷,确实是三小姐受委屈在先,她才用小石头打了二小姐。”
大夫人听了卿黛的话冷笑出声,“笑话!石头能把裙子擦破?莹莹还不快把东西交出来!”
卿黛想着,今天已经是出尽风头了,既然做了就做到底吧,反正她也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她,“回大夫人,这里是花园,小孩子们擦擦碰碰也是有可能的。”
“巧言善辩!求老太爷、老爷给孩子做主啊!”大夫人带着哭腔,慈母心肠。
老太爷气的直呼家门不幸,问了一圈,可惜并没有丫鬟近距离看到当时的场景,无奈之下,他命令两个丫鬟上前搜聂莹莹和卿黛的身。
丫鬟不敢得罪二爷,只是简单的摸了摸二人的袖子和腰间,一无所获。
大夫人依旧不肯相信,二小姐和四小姐也言之凿凿,几人苦于没有证据但又不想轻易退让,竟一时僵在了原地。只好等着老太爷做主,最可能的后果就是把几个孩子都惩戒一番罢了。
聂川深深的看了一眼卿黛,问向女儿,“莹莹,她们骂你什么了?别怕,有爹在。”
众人呼吸一窒,这才想起来这事的源头,是因为二小姐和四小姐骂了人家。
聂莹莹一直没哭,直到父亲问了这句话,她的眼泪才哗啦啦滚了下来,泣不成声,“她骂我是没娘养的孩子,说我没教养,说您是暴发户,她和四妹还说过您不是祖父亲生的,咱们家的银子应该分给大伯和三叔家!”
聂川心疼的把她抱了起来,用帕子给她擦着眼泪,对一众突然尴尬无声的人群冰冷的说道:“节过了,饭也吃过了,我的孩子我抱走了,大哥大嫂想算账可以来找我,至于道歉,大可不必。”
说完不顾老太爷老夫人的脸面,抱着莹莹拉着卿黛就走了,后面跟着小跑的二房丫鬟们。
“二弟!父亲您看他……”大老爷尴尬到无地自容,瞪了几眼大夫人。大夫人心虚的很,那些话她都是和贴身丫鬟聊天的时候说的,不知道女儿怎么就听了去。
三夫人则觉得庆幸,她私下里更是没少说过那些话,幸好今天自己的女儿只是个跟班而已。
老夫人不顾这么多人在场,当即落下了眼泪,“老爷子,我光明正大嫁给你这么多年,未想到府里竟有这样的流言,也不必去查是谁造谣的了,您若是容不下我和老二,就把我们母子一同赶出府去吧!”
老夫人一句话说完,就气短到眼睛一番,向地上倒去,幸而被人及时扶住了……
好好的一个节,过的人仰马翻。
聂川的慈父状态一直维持到回了二房,一进了书房,放下女儿,刚才的慈爱状态就烟消云散了。
指了指卿黛,“你不许说话。聂莹莹,你伤人的东西呢?”
聂莹莹的恐惧已经消散的差不多了,在父亲面前她不敢撒谎,其实她也知道自己不对,但她宁肯挨罚也要教训教训那两个,别让她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了被欺负!
“被大哥给藏起来了。”
这个答案出乎了聂川的意料,想来却在情理之中。
“东西是从哪来的?”
“我自己做的,有一本书上有,我就自己偷偷试试看……,我没想真的能伤人,就是想吓唬吓唬她们而已。”
“不能伤人?你现在觉得呢?”
聂莹莹呢喃,“她们不是没伤着吗?”
聂川猛地拽过了卿黛的手臂,把她受伤的那只手摊开在聂莹莹的面前,只见那上面一道长长的伤口,整个手心都红了,幸好伤口不怎么深。
卿黛往回缩手,他不许,“二爷你干什么?”
“看到了吗?”
聂莹莹目瞪口呆的注视着卿黛的手心,继而把嘴巴抿的紧紧的,头沉的低低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女儿愿意受爹爹责罚,我知道错了。”
聂川松了一口气,“素宁!你亲自看着她,在夫人的牌位前跪满三个时辰,期间不许进食进水,好好反省!”
聂莹莹这回乖顺了,像只被人拔了满身漂亮羽毛的小鸟一样,被素宁给领走了。
卿黛一凛,知道这回该轮到她了……
如果别的女人敢如此待他,他敢一百个肯定,那是欲擒故纵的招数。但当那人换成了卿黛,欲擒故纵这四个字每次从他脑海里冒出来的时候,就会有一把重锤狠狠将它砸回去。
对!你聂川就是没有吸引力,她对你视若无睹,你的冷落和惩罚对她而言是赏赐!
包括聂木在内的所有身边人发现,二爷这几天变了,以前虽然也常冷着脸,但并不意味着他心情糟糕。但现在,离几米远都能感到他身上散发的肃杀之气。
以往主张宽仁的他,也变的对待手下之人格外严厉。就今天下午而言,他刚辞退了一个出了纰漏的小管事,因为桌上有一块铜钱那么大的水渍训哭了一个小丫鬟。
聂川揉着疼痛的额角,满心烦躁不得纾解。
聂木进来,“二爷,敬王世子传话过来,邀您晚上去别院赏花饮酒,您看怎么回?”
“告诉他我随后就去。”也许是时候放松一下了,这段时间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生意和后宅上,这实在不应该。
聂川与敬王世子赵勤私交甚好,二人偶有这样的小聚,分享新得的美酒或畅谈时事诸如此类。
他到的时候,赵勤已经恭候多时了,“还以为聂二爷爽约了呢,害我好等啊!”
“天刚擦黑,你怎么就好等了?”聂川入座,一个貌美丫鬟上前斟酒。
赵勤坦然笑道,“聂兄,所谓看破不说破,你真是一点也不风趣。最近生意出了什么事吗?还是家中老爷子又挑三拣四了?”
“怎么这么问?”聂川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果然好酒,醇厚甘冽。
“不然你怎么一脸官司?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跟人跑了呢?”
聂川表情短暂的顿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脸色更黑了。
赵勤瞪大了眼睛,笑的很欠打,“哈哈不是吧聂兄?真叫我说中了,是女人的事儿?”
“不是。”
“都写在你脸上呢,你骗的了别人可骗不了我,怎么?圣僧对哪个女人动凡心了?”
聂川不屑的嗤了一声,“你当我是十七八的毛头小子?动心?”
赵勤不信,“男人喜欢女人,女人喜欢男人,这是人伦,与多大年纪可没什么关系。你还是从实招来吧!”
“来,不提那些没影的,喝酒吧,莫辜负了美酒。”聂川给自己满上一杯酒,打死不松口。他说的事实,就是他心中所想,再说他也不喜欢把自己的私事拿出来当谈资。
赵勤见他嘴巴比蚌壳还要紧,也就识趣的不问了,“那好吧,好兄弟之间有问题可千万别憋着,在下对女人见多识广,有搞不定的随时来问我。其实女人的心很好得,不管什么样的女人都怕死缠烂打。而几乎所有的良家女都有一个共同点,知道是什么吗?就是一旦你沾了她的身子,她的心也就是你的了。”
聂川心中嗤笑,对此不表态。他前面的话对他没有任何参考价值,也只有最后一句还稍微有那么一点琢磨的必要。
话题很快就转向了别处,二人谈天说地,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大酒坛子也见了底。
夜已经很深了,聂木把喝的昏天暗地的聂川弄回了家,把人扔到正房的床上时,他几乎累瘫了,二爷也真是的,很少见他喝酒这么没节制。
聂木叫来素平和素宁,让他们伺候二爷宽衣擦洗,这两个是二房的大丫鬟,向来本份,即便是让她们照顾酒醉的二爷也没什么可不放心的。吩咐完之后聂木就回房歇着去了,明天还有一堆事呢。
素平和素宁配合默契,一个帮二爷脱鞋子和外衣,一个洗毛巾打算给他擦脸。
这时,房门从外面打开了,走进来一个淡扫娥眉的女人,身上还散发着一阵若有若无的香气。
两个丫鬟看见来人的打扮一愣,快速的对视了一眼,是冯小姐?她这幅打扮和过世的夫人倒有几分相似。
二人起身行礼,“见过……”
“起来吧,你们下去吧,我有话要和二爷说。”
素平攥着手里的毛巾,“冯小姐,这不合规矩。”
聂川的确喝了很多,加上连日睡不好,一沾床就进入了梦乡,几人说话声他压根就没听见,就算模糊感觉有人,也分不清她们在说什么。
“规矩?这丫鬟好大的胆子,三小姐和五少爷视我为亲母,你对我说不合规矩?我要和孩子的父亲说话,你一个小丫鬟想要阻挡我?”
素平胸膛起伏,想要再争辩什么,二爷醉成这样,她是不可能让他单独和冯小姐在一起的,若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她担不起。若二人真的有意相好,她管不着,但至少要在二爷清醒的情况下。
素宁看她要还嘴,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冯小姐,那您就和二爷慢慢说,水在这里,这里就麻烦您了,二爷酒醉容易吐,您小心一些,奴婢们这就出去。”
冯芊若气顺了些,当丫鬟的就应该这样,多些眼色,也好给以后留条后路。
倔强的素平被素宁扯了出去,房门关上了。
“你放开我!这怎么行?她明明……”
“嘘!”素宁把她嘴捂上了,“你在门口守着,我去找卿姨娘。”
这几天卿黛虽然身边清静了,但淮哥儿很有责任感,看她看的紧,每天按时按点的看着她读书写字,但凡她有松懈的迹象,他就会不住的念叨她,“姨娘这样不对哦。”“这样不好,若是淮哥儿也像你一样呢?”……
不过这样坚持下来,她明显感到了益处,今天晚上吃的撑了,迟迟没有困意,她便从床上爬起来拿起书继续看下去了。
“卿姨娘,睡了吗?”
素喜在侧间醒来,起身去开门,“姨娘,好像是素宁姐姐。”
这个时候过来?
素宁匆匆进来,气喘吁吁的说道:“卿姨娘您还没睡呢,真是太好了,快跟我去看看二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