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顾南仍旧是行了半礼，日前皇上下旨恩准顾南御前不跪可只行半礼，在皇后这也定然是大不过天子的。

“快免礼，一月不见，子怀看着清瘦了许多。”皇后掩唇而笑，笑意却未达眼底，之前她知道陛下欲对左相府下手，计划将三公主下嫁顾子怀，没想到横生枝节圣上竟将顾子怀一个男人赐婚给了程岐，距离蒙古可汗来朝求亲还有半年不到，现如今后宫及笄的公主只有自己的清平和淑妃的永和，那永和又素来得宠……要想办法让永和先失了帝心才好。

顾南入座，在一干命妇贵女中间坐着，丝毫没有扭捏尴尬之态，一派端正大方的士子风姿。只自顾自斟茶，桌上的糕点甜酒一概不碰，也不与周围贵女命妇交谈，那泾渭分明的感觉倒像是误入了后花园的书生，惹来几个跟随嫡母而来的贵女暗自偷瞟了好几眼，脸颊泛红。

上座的皇后见此又是暗暗一叹，清平也是自幼对顾子怀有意，本想借此人让清平避开和亲，之后左相府若败落，顾子怀也能被牢牢拿捏在清平手里……罢了，陛下自有安排，前朝的事情还是少插手为妙。

皇后正想着，却见自己的奶娘嬷嬷走过来，低头给自己递上来一盘糕点，正心生疑惑，抬眼便见盘中有一张纸条。不动声色的拿下借着宽大的袍袖展开来，面色大变，几秒后整理了自己的表情，神色阴晴不定了一阵，忽然计上心头。

招手让奶娘嬷嬷上前，皇后轻声嘱咐了几句，末了强调：“做干净些。”

“奴婢遵命。”嬷嬷是皇后的心腹，皇后几十年来在后宫明里暗里的事儿几乎都经了她的手，办事向来妥当手段高明，最是让皇后放心。

……

来赴宴总不好不吃不喝，糕点甜酒容易被下药，茶水味易变加了药极容易被发觉，顾南有一口没一口的品茶，心下思忖那边程岐的情况，今日这场酒宴也不知皇帝是什么盘算。

一旁的宫女见茶壶渐空，便上来蓄水，没想到起身时被裙摆磕绊了一下，一壶热水直接浸湿了顾南大半个身子。

“公子恕罪，奴婢罪该万死！”宫女大惊失色连忙跪下磕头认罪，神色惊惶，语气里已经带出了几分哭腔。

这手法……是不是有点简单粗暴？

顾南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沉默了几秒，开口：“无事，退下吧。”

下一秒是不是就要请我去换身衣服了？

“子怀，让嬷嬷带你去偏房换身衣物罢。”皇后终于出声，轻描淡写道，“来人，把这奴才拖下去杖毙四十。”

顾南：……行吧。

陛下的私服当然不是谁都能做主借穿的，顾南都懒得质疑为什么后宫会有除了陛下之外的男子的衣服。

“谢皇后娘娘。”

还能怎么办呢，我一个瘸子，还不是得乖乖跟着走。

顾南腹诽，手指微动打了一个手势示意暗卫待命，再次暗忖，四肢有残疾还是不方便啊。